而白鲸死在山上

恋は儚くて 寄せて返す波

当堕未堕齿难留

  • 灵感是f(x)的初智齿......

  • 陈玄风x梅超风x黄药师x黄蓉

  • 原著同人真的很难圆融,在各种情节之中见缝插针,感觉出场角色像下班之后还要多打一份工补贴家用的社畜。为了便利把黄药师娶冯蘅的时间提前了一点。




梅超风过八岁生日,黄药师送给她一个机关盒子,说任是金兵打得开汴梁的城门,也打不开这个。梅超风可以在里面藏珍惜的物件,

曲灵风见她无事时常轻轻摇动盒子,附耳去听,仿佛里面关着什么好的管弦,于是问她:“你在师父送的盒子里藏什么好东西?” 梅超风咧嘴一笑,刚换的门牙小荷才露尖尖角。她打开盒子的八百道机关,给他看里面一粒珍珠般的乳齿。

 “你为什么不扔到屋檐上去?”

梅超风答:“二师兄说,把一个人的牙齿埋到大松树下面五尺,就能保这个人平安顺遂,得偿所愿。”

曲灵风哑然失笑:“还有这种说法!那你怎么也不埋。”

梅超风天真地冲他伸出手去:“我想把大家的牙齿都收齐了,一起埋起来,这样大家都有好日子过。大师兄不如给我一颗多余的牙齿做寿礼吧!”

曲灵风拍拍她的头说:“人一辈子只在七八岁时换一次牙,师兄换牙已是十多年前了,都不知道丢到哪里了。”说着从身后拿出一套弹子球来。黄药师很少顾念到弟子的孩童心性,桃花岛上都是些益智的玩具,很少有这种市井有趣的。曲灵风特意出岛去买。

梅超风接过,说:“谢谢大师兄。”

但心里还是想牙齿,想得不得了。


陈玄风在屋檐上睡觉,受无妄之灾,被弹子球砸醒,叫着坐起身来:“格老子的——”他朝廊下望去,见是师妹,一时间哑了火,只好说:“哟,贼妹妹练弹指神通呢。”

梅超风朝他伸手。陈玄风笑嘻嘻地说:“什么时候你改投丐帮了?”

“礼物!礼物呢!”梅超风气得跺脚。陈玄风很喜欢看她生气,享受了一会儿,说:“把你的盒子打开,在下面接着。”说着从屋顶掷下一颗牙齿来,直直地落入梅超风的宝盒中。

梅超风高兴极了,拿起那颗牙齿,对着太阳看了又看:“二师兄最好了!这牙齿上怎么有黑斑?”

“小时候吃糖吃的,早知道你要,就少吃点了。大师兄换完乳牙拜的师,他的牙齿不在岛上。还有师父的,你弄得到吗?”

梅超风高兴了没多久,又勾起心事。

陈玄风也不好说,牙齿这回事是我编出来逗你的,只能说:“活着的事,都不一定。哪天给师父送终了,可以从他老人家尊体上拿下一颗来。”

梅超风噗嗤一笑,回过神来,又觉得对师父不敬,心下不安,喃喃说:“到那时,已经来不及求师父平安顺遂,得偿所愿了……”

陈玄风想了想说:“确实。又或者有什么武学宗师和师父比试,将他的牙齿打落,那不就有了吗?”

梅超风只觉得荒唐:“师父的功夫举世无双,世上谁能把师父的牙齿打落!”

陈玄风幽幽地说:“那也不一定,师父也是人,也要亲自吃饭,亲自睡觉,亲自生孩子的。”


梅超风的牙齿逐渐换齐,转眼到了豆蔻年华。虽然嘴里的牙已经换完了,但看到陈玄风,心里痒痒的,好像有牙齿要长出来一样。

曲灵风撞破了陈玄风和梅超风,怒从中来,打了陈玄风一掌。师门内斗,黄药师震怒,打断了曲灵风的双腿。陈玄风本没有什么事,却在和曲灵风争辩时多嘴,说了句“师父已经娶了师娘,要你来出什么头”,也挨了禁闭。

陈玄风合着眼,忽然听到有人在旁边呜呜地哭,睁眼看到梅超风,眼睛一亮,问:“师父把我关起来了,你是怎么溜进来的?”

梅超风看他憔悴,胡子长了满脸,觉得很可怜,想抱一抱他,却不知道他伤势的深浅,只好把脸轻轻贴在他的颊上,说:“我是贼妹妹,我像老鼠一样钻洞进来的。”

陈玄风低低地笑了起来。他仿佛在想什么重要的事情,想了好一会儿说:“你是老鼠妹妹,我就是老鼠哥哥。既然是两只老鼠,我们去偷师父的九阴真经好不好?”

梅超风霍然起身:“你疯了!师父要是发现我们两个要偷他的东西,一定会把我们钉到老鼠夹子上的。”

陈玄风语带嘲讽地说:“师父也是人,也要亲自吃饭睡觉,也要……脑袋后面也没有眼睛呢。”他见梅超风不愿意,于是按下一旁不提,说道:“不说这些不高兴的,我有个好东西给你,你闭上眼睛,把手给我。”

梅超风按他的话做了。她睁开眼,看到手心是一枚成年男子的臼齿,断面处沾着干涸发黑的血迹。

“我打不过大师兄,但挨他一掌之下,打断他一颗牙不是难事。你要什么你贼哥哥弄不来?”

梅超风握住了拳头。那枚牙齿滚烫,像一团小小的火焰在她掌心里跳动。她把拳头按在胸口上,轻轻地说:“贼哥哥,我们去借九阴真经吧。”


梅陈二人回来时,想再借九阴真经的上卷。陈玄风替她望风,猿臂轻舒,单手吊在檐下躲雨,见恋人去得久了,心下不安,自言自语道:“格老子的,贼婆娘怎么还不好!”

只听到一个小女孩清脆的声音问:“格老子的是什么意思?”

陈玄风回过身去:“格老子的,是说好玩儿,有意思。你是谁?”问完话心里即刻有了答案:这小女孩,长得像师母,必定是师父师母的孩子。

小女孩活学活用道:“格老子的,你偷偷来我的家里,反而问我是谁?”

陈玄风无意间教给了师父的女儿人生第一句脏话,刚想吓唬她别再说,梅超风已脸色青白地落在廊下,说:“师娘走了!”又听到远处师父呼唤黄蓉的声音。

陈玄风一把抓住她的臂弯,将她从地上拖起,说:“再不走就撞见师父了!到时候不知道要怎样死。”

梅超风又是眷恋又是害怕地朝着走廊的尽头望去,随后望着黄蓉和师母相似的脸庞,忽然痴痴地问:“你有没有换下来的牙齿给我?”

陈玄风低声喝道:“你糊涂了,她看上去那么小,怎么会换牙?”黄药师呼唤黄蓉的声音越发近了,他一咬牙,提着梅超风的后领,消失在滂沱的雨中。

黄药师听到有人低语,倏忽之间飘至连廊。黄蓉独自站着,好奇地望着廊外。黄药师捉住她小小的肩膀,疾声厉色地问:“刚刚有谁来过?”

黄蓉说:“格老子的,刚刚有一对妖怪来过,女的那个还问我要我的牙齿呢。”

黄药师听到女儿才一两岁,刚说话利索不久,就已经口吐“格老子的”,恨恨地在心里骂道:“陈玄风这逆徒!”

他放下女儿,急追到码头上。那里谁都没在,少了一艘小船。暴雨落在海上,像白鱼在海面乱跳一般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

梅超风再见到师父时,陈玄风已经死了,九阴真经和她一生中最珍贵的宝物也俱已丢失。她怕在场众人留意去找九阴真经的下落,难得生出急智,说九阴真经放在黄药师当年送她的机关盒子中。哪怕金兵破了汴梁城池,也破不了这盒子的机关。黄药师听她这样说,想起旧岁,神色和缓了许多,便将一桩公案轻轻放过。

黄蓉悄悄跟在朱聪身后。朱聪笑眯眯地问道:“今儿真是稀奇,大晚上出太阳。你不跟着郭靖,跟着我做什么?”

黄蓉说:“二师父,你不用瞒着我啦,我虽然没看到你动手,但你身上叮叮当当,也不怕梅师姐听见。”

朱聪赶紧做噤声的手势,哑声说道:“你这么聪明的一个女娃娃,说话这么大声,难道想不到……会听见?”

黄蓉笑嘻嘻地朝他伸出手去:“二师父在七个老妖怪里是最聪明的,难道想不到梅师姐眼盲,我能听见的声音,她听不见,我爹听不见?”

朱聪脸上虽然挂着笑,心里还是有几分不情愿给出去,只是默默望着黄蓉在月光下伸出的手。

黄蓉说:“二师父,师姐的盒子是我爹亲手制的,怕是你们七个老妖怪头钻在一处,叽叽咕咕个八百年,也解不出呢。”

朱聪想想,确是这个道理,若贸然以强力拆卸盒子,不知道以黄老邪的心性,会在上头留什么玉石俱焚的后手。于是伸手把盒子递给了黄蓉,又不想跌了长辈的面子,开玩笑说道:“那不如给你好了,你爹要梅超风杀了所有看过九阴真经的人,杀你总好过杀我,杀了你我们兄弟七人就不用再为靖儿的姻缘犯愁了。”

只一息间,黄蓉就已拆开了机关,将盒子递到朱聪眼下,说道:“二师父,看完便上路吧。”朱聪赶紧合上双眼。黄蓉得逞,扑哧一笑,不再生他方才揶揄自己的气,说道:“好啦,你是靖哥哥的二师父,我怎么会害你呢?这里面装的不是九阴真经。”

朱聪睁眼去看,只见小盒里放的是大小不一、年份各异的人齿,只觉得脊背发凉,问黄蓉道:“梅超风这个妖女,施展的是什么邪法?”黄蓉想到父亲对自己讲过梅若华收集牙齿的旧事,想到师姐离岛数年,却还把大家都记挂在心中,不禁露出温柔的神情,细细去数盒子里的牙齿:“一二三四五六七,梅师姐和她此生挚爱亲朋,差不多都在里面呢。”

朱聪听到是挚爱亲朋,以为这些人俱遭梅超风毒手,还被拔下遗齿,贴身收藏,嗫嚅着说:“不可理喻......”此时看向黄蓉,与魔头梅超风相比,竟显得亲切可爱,幸好郭靖看中的是这个。他说道:“同是桃花岛中人,梅超风古怪可怖,相比之下,黄姑娘倒是看着漂亮亲善得多呢。”

江南七怪一直反对自己与郭靖,难得有人倒戈,黄蓉的心中自然喜不自胜。欣喜之余,她偏又想起刚才父亲追究叛徒的情景。她抬起眼,悄悄地去瞧父亲的脸色,只觉得与往常不同,暗自心惊。但她年纪还小,其中可怕诡异之处,偏偏不愿意多想,只情愿是灯光明晦不定的缘故。她强自按捺住那股泛上的齿冷,说道:“那是自然,我像我娘,爹说世间女子皆不如我娘,梅师姐自然也不例外。”


桃花岛招亲,最后一关,考校的居然是九阴真经。黄蓉只恨当年师姐盒子装的不是真的九阴真经,好叫郭靖提前数月,悬梁刺股地苦背,此时必然......此时也许会胜过欧阳克。

黄蓉嫣然一笑,向欧阳克搭话,指望他迷糊之下,把刚读过的经忘个四五句,却被欧阳锋识破,冷冷地说:“孩子,不相干的话慢慢再说不迟,快些背书罢!”

黄蓉见欧阳克这边已无计可施,只能哭着脸转向父亲撒娇:“爹,我牙疼!”

黄药师以为她存心拖延,皱眉制止道:“蓉儿,不许胡闹。”

黄蓉只好捂着腮帮看向七公。七公帮腔道:“坊间都说牙疼不是病,疼起来真要命,药兄,你总不能亲眼看你女儿活活疼死吧?”

黄药师只好冷着一张脸上前探看。黄蓉的牙槽深处颤颤巍巍地冒出一粒小牙,长了新齿,有些红肿,却还不到疼死人的程度。他说:“长了新牙,是有些炎症。”

黄蓉委屈地说:”爹,我没骗你吧!“又好奇地问:”我都过了十五岁了,还会换乳齿吗?“黄药师听她天真烂漫的言语,觉得好玩,答:“男八岁而龀,女七岁而龉龀。你都十五岁了,换哪门子的乳齿。这是《黄帝内经》里说的真牙。”黄蓉说道:“原来是它!真不会找地方,难怪最近我总是觉得牙齿后面时常痛痒,吃饭的时候比往常容易咬破唇颊。”

他想到女儿偏偏看上郭靖,又屡次阻挠欧阳克求亲,心中微微一动,伸出食指和中指,直接搭在那颗有些发炎的真牙上,说道:“既然这么麻烦,要我替你拔了它吗?”

黄蓉知道种种酷刑之中,有一种是逐颗拔去犯人的满口牙齿,可想而知,生拔人齿是多大的疼痛,哀求地向着父亲摇头。黄药师却轻轻按着她的那颗真牙不动,促狭地望着她。

周伯通哪里有热闹往哪里凑,唯恐天下不乱,起哄道:“拔了她的,拔了她的!女娃娃,黄药师哪天要是疯了,把你的舌头也割掉,那才好玩!”黄药师只充耳不闻。

洪七公在一旁忽然出声:“蓉儿,用四海遨游!”黄蓉身形轻动,黄药师有意放过,便让她躲了过去。洪七公大声嘲笑:“药兄,你当她还是七八岁的小孩,任你随意摆布,可以伸手到口中?”

黄蓉拖延欧阳克背书的时间,于理来说,欧阳锋早该出声催促。可他越过欧阳克的背影望向黄氏父女,只觉得心惊肉跳。他转念一想:只要黄蓉嫁与了克儿,要她一生回不了中原,一辈子不能再见黄药师,却也不是什么难事。

黄药师大笑着收回二指,对欧阳克说:“耽误了你不少时间,背吧,就叫郭靖让上你一页。”

黄蓉顾不上牙疼,叫道:“爹,这不公平!”

黄药师说:“以他的蠢笨,要娶你这样伶俐的姑娘,难道公平?”

”靖哥哥处处都听我的,想着我,帮着我,连命都可以不要,他为什么不能娶我?”

黄药师冷哼一声:“他配不上你,也配不上做我的女婿。”

黄蓉见父亲冥顽不灵,气急之下,一时失言道:“爹,当年你娶我娘,难道是因为她配不上你吗?”

黄蓉乃至于在场众人,都只觉得话中之意,说的是黄药师自负东邪,却落于世俗窠臼,娶的是门当户对的冯蘅。黄药师偏偏被女儿戳到心中最不堪隐晦之处,盛怒之下,举起手来,但看到女儿难以置信的眼神,始终无法落在她脸上。

黄蓉失言之下,出于爱戴之心,仍然对亡母没有任何不敬,是以不明白父亲为何大发雷霆,以至于自小从不碰重自己一根手指头,现在竟想掌掴自己。她心念急转如电,一个熟悉的名字很快就到了嘴边。她伤心欲绝地望着父亲说:“爹,你心里刚刚想的是谁?”

黄药师顿时无地自容,揽住她的肩膀,柔声说:“你当真不嫁人,那也好,在桃花岛上一辈子陪着爹爹就是。”

黄蓉哭道:“未出桃花岛前,女儿是可以一生不嫁人的。出了桃花岛,遇到靖哥哥后就不能了。”她一会儿想到母亲,一会儿想到梅师姐,一会儿又想到父亲几乎对自己动手,心乱如麻,喃喃地说:“爹,你不疼蓉儿,你不疼蓉儿。”

洪七公抱着打狗棒,只嫌这里还不够热闹,插上一嘴:“不是我说,你这脾气太怪!世上的女子哪怕举止粗鲁,相貌丑陋,也得找个门当户对的垃圾汉给婚配了,哪里有空守着父亲一辈子不嫁人的,更何况你这如花似玉的女儿!“

黄药师的狗脾气上来了,竖起眉毛瞪着洪七公:“世上的女子?她是我东邪的女儿,凭什么不能一辈子不嫁人?”

说着又放下身段去哄女儿。洪七公看他顷刻之间端起放下,很是身段灵活,忍不住发笑。黄药师说:“我看一辈子不嫁人也没什么不好。再灵秀的闺阁女子,出嫁后要生子,侍奉公婆,操持家务,累得脸色发黄。你嫁人,不过两三年的好光景,之后便全完了。可你留在桃花岛上,一生都是好的光景。”

黄蓉凄楚地反问他:“爹,你怎么知道那些妇人心里不欢喜?你怎么知道娘死的时候,心里不欢喜?”


冯蘅死的时候,心里是否欢喜,黄药师不知道,只知道如果她是欢喜的,自己必定愈加神魂欲裂。此刻他站在梅超风倒伏的尸身前,怔怔地想,梅超风死的时候,心里如何想?

黄蓉与父亲重逢,父亲松口叫靖哥哥“靖儿”,姻缘终于圆满。偶尔浮现心上,令她不安的梅师姐,也终于死了。这些本都是华枝春满的好事。但黄蓉望着父亲魂不守舍的脸,竟感到兔死狐悲。偏生这个时候牙疼了起来:一路上她遇到的都不是省心的事情——花船沉海,孤岛求生,郭靖重伤.......桩桩件件,都在给牙齿的炎症火上浇油。

她想起自己曾经问过父亲,这颗发炎的真齿究竟该怎么办。父亲淡淡地说,两种办法,要么就和之前说过一样,生拔下来。点穴和汤药虽可以减轻疼痛,但也减免不了多少。

“还有另一种办法呢?”

父亲说:“不说,不问,等。等到蓉儿变成八十岁的老太婆,这颗牙总会松脱掉落。”

黄蓉觉得这是父亲故意戏弄自己说的废话,伶牙俐齿地反驳道:“可如果我早就死了呢?”

周伯通在幽禁中锻炼出一身好耳力,远远地从洞中传声过来,拍手笑道:“死了不是更好!死了就不痛啦!”

牙痛一起,黄蓉本来繁乱的心绪,像花船一般:本来哑奴各自为了活命,惊惧奔忙,现在船沉入海,众人都死了,反而安静了许多。恍恍惚惚地,她想,也许不用等到八十岁了。于是伸出食指和中指,伸入口中,在众人的惊呼中,将那颗发炎的真牙硬生生拔了出来。

那夜朱聪从梅超风处偷来的小盒还在她的身上。她把鲜血淋漓的牙齿放进小盒里,交到还没僵直的师姐手上,轻轻地说:“师姐,我欠你的牙齿,今天终于还给你啦。”然后走到郭靖身边,牵起他的手,说:“爹,我和靖哥哥该走了,杨康偷走了打狗棒,遗祸无穷,我们要在他害人前取回来。”

黄药师乍见黄蓉,失而复得,欣喜若狂。又因为有梅超风这个前例,害怕女儿想不开,才一时心中天地宽广,应承了这门亲事。现在见到了梅超风珍爱的小盒,才想到陈玄风、梅超风、曲灵风、武眠风已死,冯默风不知下落,女儿也要丢下自己,跟着傻小子走了。人面不知何处去,桃花依旧笑春风。他心下凄楚,脸上却不屑于流露,只向小情侣点了点头。

郭靖好不容易和黄蓉终成眷属,心里高兴,立刻规划了起来:“蓉儿,等忙完了这些,我就去桃花岛上提亲。提完亲,我带你去蒙古见我娘。之前你不是说应天府的秦淮夜景最是有趣吗?成亲之前我们也一起去看看……”

黄蓉看了看父亲的脸色,用手肘杵了杵他。郭靖听话地闭了嘴。“爹,我们最后还是要回来成亲的,成亲之后还住在桃花岛上,好不好?”

黄药师说:“不住桃花岛,你还能住到哪里去?”嘴上虽然这样说,心里却想,如果女儿女婿成婚后来桃花岛住,自己必定要漂泊四海,不叫他们时时在自己眼前。

黄蓉和郭靖走到曲三酒馆的门口,回过头来,淡淡地对父亲说:“爹,师姐的盒子里收齐了桃花岛的牙齿,现下只差你的了。”


梅超风死时正当端午,钱塘春潮正盛,时常有醉汉在江边徘徊,被潮水卷走,泡成鱼鳔般的浮尸,流到了下游。

提点放不下心来,夜间去查看,只见到阴沉的夜色之中,一个绿衣人站在堤上。他急得走过去大喊:“想死也别死在我的辖域!”

绿衣人回过头来,脸色蜡黄,没有血色,一丝表情也无,提点惊惧地望着他,不知他是哭是笑,是人是鬼。

绿衣人漠然地转过身去。提点望见他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,低头参详了一会儿,从里面拿出一样珍珠大小的物件,举在半空,痴痴地望着。此时恰好云开月明,月光从云间漏下,将那样东西照得格外清楚,有一点骨白色的光泽。

提点亦管刑狱,见过不少尸体的牙口,认出那是一个十七八岁少女的牙齿,上面犹透着血迹。绿衣人看了很久,时而把牙齿死死捏在手心,时而又松手将它摊在掌上,终究还是把它放了回去。

提点壮着胆子去看盒子里放着何物:里面居然参差都是人的牙齿,有大人的有小孩的,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,有的已经放得太久,不复尤在人口中的光泽。

就在这时,绿衣人的衣袂飘动了起来。提点见过不少心存死志的人,以为他真的要跳江而死。那人却只是身形轻轻一动,将盒子连带牙齿一同抛掷到了江中,犹如杜十娘怒沉百宝箱般,将许多人的命运都付诸了滚滚的江流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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